第11章 斟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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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果然有几分本事，第二日她就收到了释放禁足的诏书和一身宫宴盛装，听禾玔回来报告，大概是世家联施压了。/p

她一盘好棋下的利落，先诈的嬴畟出试探自己，让他认定了自己是跟太后一脉，随后紧跟着让海珠拉拢，恩威并施，再联合世家逼迫嬴畟，放她出宫。这样一来，就算是自己不答应她，嬴畟大概也已经把自己划成承乾宫的人了。/p

萧皖屏退传召的宫人，瞧着面前盘里摆着的一套灿金宫服，用缓缓在上抚摸着。/p

“皇帝就如此怂包，没做什么抵抗？”萧皖随口问着。/p

“回禀主子，有的，”禾玔躬身着，“皇帝虽松口让您参加宫宴，但是以镇北王世子伤重，不必多行为由，退了宴请世子的折子。”/p

收回传召，退了折子。这无异于扫地出门的耻辱，他还真干得出来。萧皖没什么表情，揪住宫服上的一根线头，拦折断，“他倒是个不吃亏的。”/p

“主子，皇帝这么做，也太不拿咱们萧家当回事了。”禾玔有点不甘，微微握着。/p

“那又如何，”萧皖瞧着她的神情好笑似的低哼出声，“咱们府在人眼里不都一直是这样的吗？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，随他。”/p

收权，拢兵，放逐边疆，嬴畟对萧家做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，表面上碍着萧家势大不敢什么，背地里大多都在议论纷纷。/p

而今又因为与太后派的世家搏斗拿萧家开刀，更是实实在在的打萧家的脸。/p

“可是王爷为大周效忠征战，世子也是因为抵抗外敌旧疾难挨才回都修养，皇帝怎么能这么做，”禾玔追问，“他误会主子您也就算了，怎敢拿世子爷当他博弈的棋子？”她心中愤懑爆发，一时之间失了分寸，口无遮拦的将心里话了出来。只刚一完，心里立刻就悔了。/p

“掌嘴。”萧皖凤眸微眯看了她一眼，语气愠怒，冷冰冰的杀意刺在她眼睛里，禾玔不敢再多什么，连忙单膝跪下，左给了自己一个耳光。/p

“属下知错，”她低头认错。/p

“再有下次，舌头不用要了，”/p

“是。”/p

萧皖将面前的托盘推到远处，看着低着头但还是不甘的禾玔，轻轻叹了口气。/p

她用食指敲敲桌面，声音清脆，引得她抬头，“倒茶。”/p

“是”禾玔起身，为萧皖斟了一杯热茶，递到她边。/p

“嗯？”萧皖看着递来面前的，右上五指掌心都缠着绷带，还透露着丝丝血腥气，难怪刚刚用的是左，“怎么了？”/p

“同人缠斗时不心伤了，”禾玔答道。/p

“去找霜卉看看，伤得不轻，莫要拖成炎症，”萧皖接过茶盏，吹吹上边的热气。/p

瞧着禾玔点头应下，不禁乐了两声。/p

“还气？”她玩味的问。/p

“没有，属下只是替”禾玔了一半，又不敢下去了，萧皖不喜欢话多的，也不喜欢下人掺杂太多自己的主观想法，她没再继续讲，沉默着低头退后了一步。/p

萧皖看她这副模样，轻轻挑了下眉，伸去够来茶壶，给她也倒了杯茶。/p

“过来坐。”她。/p

禾玔看着萧皖没话，抿抿唇，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迈着步子，在萧皖对面的椅子上落座。/p

“接着，”萧皖没看她，食指在杯口来回绕着圈子。/p

“主子我”禾玔有点犹豫，不敢开口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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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。”萧皖加重了语气，漫不经心的抬头，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脸上。/p

禾玔犹豫着，躲闪着眼神，最终还是咬紧牙关，自暴自弃一样的了起来。/p

“主子，皇帝如此这般对您，对世子，对王爷，为什么您都不反抗，就这么任由其欺负您，侮辱您？”禾玔将心里话道了出来，完，攥紧了拳头，一副认死的样子，阖上了眼睛。/p

“属下知道主子身体，也知道王爷忠心，但您如今这样，同属下印象中的样子行的太远了。属下自知不能揣度主子心意，可自从边城事发到今日您入宫折服，属下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声音！”/p

她提起边城，已知是死罪。她双目眦圆，嘴唇颤抖，的艰难。/p

“您舍弃奉决，为稳固萧家进宫，对您自己而言，真的是正确的吗”/p

一时之间银针落地可闻，禾玔没有再与萧皖对坐的勇气，任谁提起过去边城旧事，都是探囊夺死，这是萧皖的心疾命门，没人敢。她跪在萧皖面前，垂头等着发落，双却依然紧紧攥着，不肯松开。/p

静谧的宫里惹得禾玔额角冷汗淋漓肆下，萧皖迟迟不开口，她的脑袋就越垂越低，拜首之资伏在她脚边，当她感觉双膝发麻酸痛不堪的时候，萧皖终于开口了。/p

“今日之事，全是你自己的主意？”她问道。/p

禾玔听闻心里疑惑，但不敢有所疑虑，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回话。/p

“是。”/p

“就没有什么别人，给你出谋划策？”/p

“回禀主上，没有。”/p

“哦”萧皖长长的哦了一声。/p

听上去，好似没有被激怒，仍是同平常一样。/p

“那还勉强，要真是这样，你还有点长进，脑子比以前好用多了。”萧皖捧起茶盏，将里边冷透了的茶水倒在禾玔身边，茶水四溅，崩在她身上。紧接着，萧皖用脚轻轻踹了踹她，示意她起身。/p

“倒茶。”她又用指尖叩叩桌面。/p

“？”禾玔有点不敢置信的直起身，抬头看着她，愣神住了，直到又感觉腿被人踢了两下，酥麻的感觉顺着大腿爬上了脊柱，这才反应过来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。/p

双膝酸痛，腿已然没了知觉，她拄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，瘸着腿往桌边靠了两步，随后不敢耽误的给萧皖再倒一杯茶。/p

再拿着茶盏，躬身双奉上。/p

“主子，请。”/p

萧皖轻笑一声，接了过来，禾玔还保持着刚刚躬身的姿势。她没喝，三只指托着青瓷盏子不断地把玩。/p

“茶冷了，去添一壶新的。”萧皖。/p

“是，主子。”禾玔拿起茶壶，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着。/p

刚走了两步，就听了萧皖又开口道。/p

“彩云易散，皓月难圆。如今萧家亦如冷茶惨淡。”/p

“要么，重新将水烧热，蹈常袭故，”/p

“要么，再寻一壶新茶，弃旧迎新。”/p